又动之于理,令人动容。
更难能可贵的是,他还有实际案例做支撑——他就是这则实际案例的亲身经历者——充满了说服力,使人艰于辩驳。
一旁的山南敬助稍作犹豫后,咬了咬牙,接过老人的话头:
“橘君,我认为大盐先生说得对……让平民百姓上阵,委实是有欠斟酌。”
二人的联手相劝虽颇具声势,但可惜的是……并未凑效。
“……大盐先生,你所说的这些,我全都清楚了解。”
“吾乃奉行所同心出身,以前没少跟市井中人打交道,岂会不懂平民百姓的软弱?”
“但事到如今,我们已别无选择。”
“否则,我们绝对抵挡不住英军的侵攻。”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们形容英军的强大。”
“我只能说:在亲眼见识到英军是如何在一片混乱中迅速布阵,如何凭一轮齐射就把我身后的骑兵队打得人仰马翻,我瞬间明白:就凭大津城当前的守备力量,取胜的希望非常渺茫!”
“如果有其他更好的制胜之策,那我自是欣然采纳。”
“然而……”
青登适时地顿住话头,转动视线,扫过大盐平八郎和山南敬助的脸庞。
二人俱不作声……倘若真有更妙的克敌制胜之策,那他们也不会苦恼至斯了。
青登换上昂扬的口吻,重拾话头:
“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放手一搏!”
“凡是有望取胜的方法——哪怕只是一线希望,也须紧抓不放!”
“大盐先生,既然你质疑平民百姓没有充足的战意……”
青登停了一停,做了个简单的吸气、蓄力后,铿锵有力地朗声道:
“那么,我就让他们成为气冲霄汉的坚强战士!”
他侧过脑袋,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向山南敬助下令道:
“敬助,让还没入城的町民加紧入城。今日下午5点,我要看见城中的所有百姓、所有将士都在主堡外的广场上集合!我有话要对大家说!”
山南敬助一愣:
“所有将士?”
“没错,所有将士。新选组、传习队、会津军,一个都不能漏下。”
大盐平八郎同样愣住:
“左府,你想对大家说什么?老夫丑话说在前头,仅凭一席演讲,可不足以使平民百姓脱胎换骨。”
青登微微一笑:
“等到下午5点,你们就知道了。”
……
……
是日,下午5点——
秦津藩,大津,大津城——
主堡外的广场——即夹在主堡与城墙之间的这一大片空地——眼下挤满了人群。
当前滞留在津的町民们,以及把守此城的将士们,全数聚集于此。
抬眼望去,人头窜动,像极了出窝的蚁群,好不壮观。
聊天声、叫喊声、叹气声……各种各样的嘈杂声响,此起彼伏。
为了打发时间,也为了澄清疑惑,大家不时交头接耳:
“究竟发生什么事了?为何要把我们都叫到这儿来?”
“连新选组都在这儿……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
“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啊?我的腿脚开始酸了……”
“会不会是要带我们出逃?就像当年携民渡江的刘玄德一样。”
“逃?为什么要逃?”
“这还用问,当然是因为来袭的敌军太过强大,抵挡不住。”
“啊?不可能吧!新选组百战百胜,怎么可能会挡不住敌军!”
“这一回儿的敌军非同一般,‘南朝’请来数千西洋兵,战力极强,连新选组都不是其对手。”
“难道说……仁王大人要输了吗……”